委託人:秋秋 作者:青羽
強勁的氣流颳過面龐,那是熱帶地區特有的腥鹹海風。
倒也不是莊逸臣偏好國外的月亮,只是走訪了那麼多海口,似乎還是家鄉的海特別讓人感到黏膩。
就像是要將人的思念沾黏於此,要人再也離不開這個地方。
「逸臣,有找到想拍的東西嗎?」遠遠的走過來的,是莊逸臣耐不住酷熱,到鄰近攤販買帽子遮陽的伴侶。
只見袁旭禮將黑色的中長髮綁成低馬尾,頭上戴著一頂圓頂的草帽,帽沿甚至還繫著一條天藍色的蝴蝶結緞帶。
「旭禮!」見人走了過來,莊逸臣忙伸出手。「我的冰呢?」
「沒有!」與此同時,袁旭禮也「啪」的一聲拍掉莊逸臣伸出的手。「天氣這麼熱還吃冰,小心吃壞肚子。」
「不吃冰,我中暑的話會比較好嗎?」莊逸臣苦瓜著臉,小聲嘟嚷著。
「那樣也不好,所以我也幫你買了帽子。」說完,袁旭禮從自己頭上的帽子分出一頂,不由分說地蓋在莊逸臣的頭上。
「哇!竟然藏在那種地方!」莊逸臣連忙伸手調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看著袁旭禮心情不錯的唇角,不禁跟著笑了。「怎麼是買這種女式的帽子,這麼可愛。」
他親暱的伸出手,彈了彈袁旭禮帽沿掛著的黃色蝴蝶結。
「也不是我願意的。」袁旭禮伸出手防住他,兩人默默展開一場蝴蝶結爭奪戰。「因為攤子上只有女性跟小孩的款式,迫於無奈。」
「但現在的旭禮感覺很適合當題材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過於炎熱,多少會有遊客出沒的濕地,此時卻除了兩人之外,沒有其他家庭或情侶的存在。
「到海那邊去吧。」
莊逸臣的提議,除了一些對身體不好的要求,袁旭禮大多是不會拒絕的。
橫越沙灘,莊逸臣總是說台灣的沙灘面積小,沙質偏濕黏,即使太陽的熱度彷彿要將世界表面都蒸乾,這片海灘依然表現出一種泛著濕氣的灰。
袁旭禮沒什麼概念,比起炙熱沙灘的顏色,他更擅長從皮膚的泛紅程度分辨人的曬傷情形。
莊逸臣脫了鞋到海裡踩浪,還回頭對他招呼。「旭禮也來啊。」
袁旭禮猶豫了一下。
莊逸臣喊他出門的時候沒說要去海邊,於是他只是普通地挑了雙休閒鞋,不像莊逸臣穿的是涼鞋,方便得多。
不過來都來了,頂多也就等等清理的時候費點功夫罷了。
但就在他猶豫的幾秒鐘之間,莊逸臣已經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腳底下一層薄薄的海水濺起細小的水花。
「來嘛,鞋子等等再想辦法就好了。」說著,莊逸臣就蹲了下來,開始幫袁旭禮捲褲管。
「別鬧,我自己捲就好了。」袁旭禮笑罵,動手去推那個同樣戴著女用草帽的頭頂。「別亂摸我的腿!」
「沒辦法,旭禮的腿真好看,一不小心就摸過去……」
「少來!」袁旭禮本想乾脆把莊逸臣推進海中,但想想現在兩人身上都帶著鑰匙、手機等等的重要隨身物品,要是弄濕就不好了。
於是他僅僅是繞開莊逸臣,接著脫去鞋襪,踩進海中。
冰涼的海水淹沒腳踝,炎熱的溫度也跟著下降了不少。袁旭禮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就聽見莊逸臣喊他。
「旭禮。」那語氣有幾分猶豫。「我出國那時候,你到海邊玩,會不會想到我?」
「不會啊,為什麼?」袁旭禮馬上回答道。
「完全不會?也太慘了吧!」莊逸臣慘叫,雖然有八分是裝出來的哀愁。「難道都不會有,海的對面就是逸臣在的地方——這樣,想念我的感覺嗎?」
「可是這海的對面不是你去的國家啊。」袁旭禮不解,莊逸臣的想法實在無法用地理的角度說明。
「重點不是我是不是真的在海的對面,而是我有可能在海的對面啊!」
這下袁旭禮更加疑惑了。機率是零的事情,又有什麼好期待的?但是……
「但是不需要來海邊,我都有想你啊。」他小聲的說完,有點期待海浪的聲音可以蓋過自己這句話。
即使四下無人,要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有點讓人羞恥。
只是這種機會,莊逸臣怎麼可能放過。
他高興地將戀人擁進懷中,把頭輕靠在袁旭禮肩上。
才新買的草帽從莊逸臣頭上鬆脫了,落進水中了,他也沒有理睬。
「最喜歡你了,旭禮。」他在旭禮的耳邊輕道,聽見對方也輕輕的嗯了一聲當作回應。
讓人離不開的,並不是家鄉的海,而是在海邊等待的那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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