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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s picture青羽

[炭善] 獸化paro/炭治狼與善逸狐

鬼滅之刃二創


[炭治狼與善逸狐]

01

  他發現了一隻死掉的動物。

  巡視領地返程的路上,炭治狼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四腳朝天的仰躺在他的領地邊界的金色生物。

  金黃色的毛皮在地面上不是一個常見的顏色,尤其是在這個生長著深色草叢和灰黑色泥巴地的區塊。

  金黃色太過於醒目,作為獵食者容易被察覺、作為獵物容易被找到。

  啊、但如果不是在這樣夜色有些濃烈的夜裡,而是在清晨的第一道金色陽光、或是在暮色的最後一道橘紅色光芒之中的話,可能連看都看不到這身毛皮的主人在哪裡吧。

  好奇的,炭治狼湊上前去。

  不、不是說牠作為一隻大灰狼有著吃屍體的惡癖,他還是喜歡與兄弟姊妹一同獵捕到最新鮮的獸肉,然後家人一同分享。

  只是,怎麼說,這一小塊金黃色的毛皮令他相當在意。

  畢竟炭治狼是一隻狼,牠的鼻子很好的。

  這個看起來死去多時,已然僵硬的動物,身上卻有著柔軟的氣味。

  於是牠便湊上前去了。

  作為狼群的一員,而且是家族裡最年輕力壯的雄性灰狼,牠有義務確保周遭環境的安全。

  當大狼純黑色的,濕潤的鼻子即將要觸及那片金色草原的瞬間,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炭治狼從不知道有哪種動物可以發出這麼具有殺傷力的叫聲,牠嚇得不輕、警戒的往後一跳。

  雖然以牠的體型來說,那團金色的小東西絕對沒有勝算,但炭治狼謹記著過去曾被豪豬刺傷臉部的教訓。

  即使是看起來易於獵捕的生物,也不可以掉以輕心。

  只是在淒厲的尖叫聲過後,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卻是縮成了一團,拼命顫抖著。

  炭治狼小心翼翼地靠近,聽見那團毛球的喃喃自語,頭頂露出來的兩片黑色耳朵一下一下的抽動著。「不要吃我拜託我不好吃的,狐狸肉又臭又硬我又皮包骨咬下去肯定只有骨頭……」

  「可是我還滿喜歡吃骨頭的。」炭治狼說道。狼終究是犬科,啃骨頭倒也算本能。

  才說完,狐狸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以炭治狼從來沒見過的靈活姿勢四肢穩穩落地,正面面對著牠。

  這下,炭治狼才就著不算太亮的月光才看清楚了狐狸的樣子。

  從正面,炭治狼看不見狐狸黑色的耳朵背面,只能看見牠小巧的四個黑黑的小腳。炭治狼見過其他的狐狸,牠們有著適合在泥土地上生存的紅棕色毛髮,警戒而狡猾的棕色眼睛,還有黑黑的、只有尖端點綴了一點白色的蓬鬆尾巴。

  但是這一隻狐狸不一樣。

  金黃色的狐狸連眼睛都是金黃色的,蓬在身後的尾巴也是金黃色的,全身都像太陽一樣發著光。

  炭治狼瞇起眼睛,微微吐出舌頭。

  狼基本上是夜行性動物,但是炭治狼沒有跟家人說過的事情是,牠很喜歡太陽的光。

  亮亮的,暖暖的,從每一片樹葉之間的縫隙撒道在地上休息的狼群身上。

  就像是母親幼時來回的為牠理毛,或是禰豆子或竹雄輕輕的蹭過牠的皮毛,總之,是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

  陽光,那是家族交流休憩,溫柔時光的陪伴。

  「失態了,如你所見,我是一隻狐狸,我叫善逸狐,但或許你這隻大灰狼並不關心。畢竟我大概會被你吃掉。」狐狸開口了,嗓音總算不若方才的尖叫那樣瘆人,甚至,炭治狼覺得還滿好聽的。

  那隻金黃色的狐狸看著牠,瞇起了眼睛,太陽一樣的眼睛變成了新月。

  炭治狼也喜歡月亮。

  月光下,牠與手足們交相奔走,一聲又一聲通知彼此的呼喚,獵物的新鮮血肉,將會成為牠們活向明天的強健身軀。

  月亮,那是澎湃的,骨血相連的信號。

  「我聽得出來,你是一隻不錯的狼,所以我想你會願意一口就讓我痛快的死掉。」善逸狐說著,似乎又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至少,你應該不會像外邊那些鬣狗,牠們總是揚言要拔掉我每一根毛、敲斷我每一根骨頭。」

  炭治狼看著眼前這隻狐狸,又像牠喜歡的太陽,又像牠喜歡的月亮的狐狸

  總而言之,炭治狼挺喜歡這隻狐狸……善逸狐,牠想。

  「哈囉,大灰狼先生,你有在聽嗎?」善逸狐很茫然,牠被鬣狗追逐,倉皇逃竄了半天發現鬣狗通通不見了。還來不及慶幸,就發現是誤入了狼群領地所以那些鬣狗才撇下牠逃跑。正想轉身也趕緊溜掉的時候,就遇上了夜巡的狼。

  那可是狼啊!體型大了牠幾倍的狼啊!一口就可以吞了牠吧!!

  只是已經被鬣狗追得精疲力竭的善逸狐實在是沒力氣再逃了,只好就地裝死看看能不能逃過一劫。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現在,牠就要光榮赴死了。

  爺爺對不起,自立什麼的太難了,果然牠就要這樣死於狼口……

  「我叫炭治狼。」

  「……蛤?」大狼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讓善逸狐滿頭霧水。

  牠以為這狼喜歡啃骨頭?不吃牠嗎?

  「善逸很累嗎?肚子餓嗎?」突然間,炭治狼開始往善逸狐的方向踱了過來,牠本能地想要逃跑,但腿肚子痠軟,一點都走不動。

  「還、還行……?」牠緊張兮兮地看著逼近到面前的狼。剛才光顧著注意這頭狼的體型,完全沒發現牠的毛泛著一層紅色的光澤,臉上還有一塊深紅色的斑紋。

  怪可怕的。

  可是狼走過來的腳步又那麼溫和,尾巴還輕輕搖動著,似乎是善意的。

  「善逸聞起來很累。」炭治狼說。

  善逸狐不可置信,這種事情可以聞出來?

  「我的鼻子很好的。」似乎是被牠的反應娛樂到了,炭治狼咧了咧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犬齒。

  善逸狐有點想昏厥,那樣被咬應該就不會痛了。

  「請、請溫柔一點……」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之中牠顫巍巍地說,沒有發現自己牛頭不對馬嘴……狐狸頭不對狼嘴。

  「我會的。」說完,炭治狼一口銜住善逸狐的後頸,把這金黃色的小東西提了起來。

  善逸狐的狐狸腦袋顯示當機。

  「你、你幹嘛……」善逸狐的嗓音再次拔高。

  「艾和易肥我摁的昂云啊!(帶善逸回我的狼群呀!)」炭治狼含糊不清得道。

  「欸欸欸欸欸救命啊——」

  夜晚的森林劃過一聲尖銳的,漫長的,除了炭治狼之外沒有任何動物知道是哪一種動物的叫聲的尖叫。

  至此,直到善逸狐知道自己這是被炭治狼收編而不是帶回去給全家大小啃骨頭,還有回到領地前的三分之一月亮時間。


02

  對於天生有著覆滿全身的柔軟皮草的動物來說,同伴之間互相整理毛髮是親暱的表現。

  竈門狼群是一群相當有凝聚力的群體,具體體現在時不時就會有的理毛集會上。成年的大狼們狼嘴各一隻在草皮上野得渾身亂七八糟的小狼,一下一下把這些灰頭土臉的小毛頭又變回一隻一隻乾淨體面的小灰狼。

  就善逸狐的觀察來看,大多是身為母親的葵枝、長男的炭治狼還有長女的禰豆子負責這些工作,父親的炭十狼因為太虛弱並不加入這個例行公事。

  於是善逸狐就經常見到這群狼和樂融融的在草皮上慵懶地曬太陽、互相理毛。那幅溫馨和樂的景象都讓人忘記這群狼是這一帶歷史最悠久的竈門狼群。

  以穩定的領地範圍著稱,不多拿一分但也從不畏懼他人的競爭,深深地紮根在這一帶的土地,是公認不要輕易招惹的狼群。

  雖然原本的頭狼的衰弱導致近期周遭有不少競爭者虎視眈眈,不過在炭治狼成長起來之後又重新鞏固了勢力範圍。

  所以說炭治狼還真是厲害啊。善逸狐暗想。但是炭治狼的厲害與堅強並不影響善逸狐覺得這群狼感情實在好過頭,擔心牠們會把毛都舔禿。

  原本的配置大多是葵枝負責次女的花子,炭治狼負責三男的茂,禰豆子則打理年紀最小的六太。只是在即將邁入成年期的次男竹雄結束了短暫的「我可以自己理毛!」青春期之後也加入了為弟妹們理毛的行列,一時之間理毛集會上就有大狼的嘴巴空下來了。

  而那隻空了嘴巴的狼就是炭治狼,被迫上去填補那個空位的就是新增的非狼成員,善逸狐。

  善逸狐很無奈,他只是體型小!並不是幼獸!不需要別人幫忙理毛啊!!

  對於狐狸生大多獨自度過,連幼年時期都沒有母親幫著理毛,而是自己慢慢學會把自己整理乾淨的善逸狐來說,不要說集會,連平時普通的招呼舔臉都有點太過度啦!

  比如現在伸著舌頭哈著氣一步一步逼近過來的炭治狼,不是上一片落葉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舔過了嗎?為什麼下一片落葉都還沒下來就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湊過來!?

  「善逸,我要帶竹雄要去河邊看巡邏路線,你要不要一起來?」溫熱寬大的軟舌不容抵抗的從善逸狐的左側面頰滑過,力道不輕。善逸狐得費力把自己坐挺了才不至於被炭治狼舔倒。

  「這個時間去……會有很多草食在那邊喝水吧?你也不怕把人家嚇死。」牠巧妙地躲開炭治狼試圖舔過牠的耳尖的舌頭,忽視那一瞬間傳出來的失望聲音。

  自己身上的炭治狼口水才剛被風乾,牠真的不想又弄濕。

  「沒有要捕獵,只是去看看而已,不會嚇到牠們的。」終於放棄用舌頭舔,炭治狼改用濕潤的鼻尖湊了過來,善逸狐連忙站起來裝作舒展四肢的樣子又避了開來。

  用鼻尖拱更糟,炭治狼喜歡一路把濕漉漉的鼻子埋進善逸狐的毛裡,一小塊冰冰涼涼的貼在皮膚上,還會深深吸幾口。

  不行,這種時候,善逸狐都會覺得好像有一股電流從那一小塊冰冰涼涼的地方竄過牠的全身,接著一路奔向尾椎,金色的尾巴也「蓬」得炸開來。

  然後炭治狼就又有理由要幫牠理毛了。

  不過,正當善逸狐沾沾自喜地覺得自己躲得真是自然的時候,炭治狼竟猛得壓了過來。

  由於是毫無預警地直接倒下,一時不察的善逸狐被絆了一下後腳,兩隻動物就一起「撲通」一聲倒在柔軟的草皮上了。

  「你幹嘛啊炭治狼!」牠本想踢腿掙扎,但是一回頭看見炭治狼哀怨的仰視著牠的目光,又心虛得只能裝腔作勢的蹬蹬腿,不敢亂動。

  巨大的狼頭擱在善逸狐的後腿上,紅色的雙耳微微壓平,狩獵時尖銳而俐落的赤紅色雙眸此刻卻放大了瞳孔,散發出一股子可憐兮兮的氣息。

  善逸狐覺得很不公平,為什麼這麼大的動物還可以適用可愛這個詞彙!?

  幾秒後炭治狼終於開口,喉嚨深處的滾動緊貼著善逸狐的後腿,震得牠的腿肚子一陣麻癢。

  「善逸最近是不是不想讓我理毛了?」一語中的,善逸狐不禁暗自哀號這隻木頭狼在這種地方偏偏很敏銳。

  「咳、也不是不想、只是……」善逸狐很苦惱該怎麼選擇措辭,畢竟最近炭治狼的舔法與其說是在理毛,不如說是在品嚐。

  不知為何,善逸狐就是覺得炭治狼舔牠的速度異常的緩慢,而且全面。甚至連肚子、尾巴尖都不放過,一定要細細的巡過一遍,要用自己的舌面感受過牠的全身上下才肯罷休。

  那種緩慢的梳理已經超越理毛,善逸狐覺得炭治狼只是藉著梳理的動作緩解某種更加壓抑的情緒。

  好像要把牠吃掉的龐大慾望。

  這樣的想法轉變成骨髓竄出的涼意,嚇得善逸狐豎起渾身的毛髮,然後炭治狼又能繼續開開心心的繼續舔平那篇金色草原。

  惡性循環啊!

  「善逸不喜歡理毛嗎?」自顧自的毛骨悚然到一半,炭治狼忽然出聲嚇得善逸狐一個激靈,回話的時候還破音了。

  「不不很喜歡啊!」

  「那是不喜歡給我理毛?」善逸狐欲哭無淚,面對炭治狼的逼問牠終於開始想跑了,但是偏偏炭治狼伸出一隻前爪壓住牠的尾巴,還不斷把那顆大頭往上蹭。

  「沒沒沒沒有的事!炭治狼你好重!」牠掙扎著,體型上的絕對差距卻讓牠的努力徒勞無功。

  「那最喜歡給誰理毛?」

  「禰豆……」此時炭治狼的頭已經壓到善逸狐的胸腹處,巨大肉食獸喉嚨間的低吼在聽見自己妹妹名字的一瞬間加劇,嚇得善逸狐連忙改口。「誰、誰給我理毛我都很開心啊!!!」

  「……我知道了。」猛地,炭治狼收起了那不正常的低吼,平靜道。

  你又知道什麼了!?善逸狐很想尖叫,但牠忍住了。

  「我會去請教一下禰豆子的理毛技巧的。」澄澈無辜的紅色眼睛認真的直視善逸狐,善逸狐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下自己尖叫的衝動。

  「不是技巧的問題!!」

  「那是什麼的問題?」炭治狼還不放棄。

  「就、就是感覺!感覺炭治狼舔的方式太不對勁了!」尖叫完一次之後,實話要出口也變得輕鬆多了,可惜於事無補。

  「這個形容太模糊了,我聽不懂啊善逸。」炭治狼看起來很苦惱。

  「我、我也不知道啦!你不要堅持幫我理毛了不行嗎!?」善逸狐看起來很困擾。

  「不行!」赤色的狼斬釘截鐵地反駁,看來狐狸的說法不僅於事無補,還火上加油。

  「因為我很喜歡幫善逸理毛!」理直氣壯的說完,竈門狼群的準頭狼就毫無形象的壓緊了身下金黃色的小狐狸,張開大大的嘴巴,露出深紅色的長舌。「既然不知道的話,就試到知道為止吧。」

  「等、不要過來!不要舔我!我可以自己理毛!!!」

  不遠處,竈門一家狼躲在樹叢後看著一紅一金的兩隻動物打打鬧鬧,不禁感嘆了起來。

  牠們是狼,不是狗,拒吃狗糧啊!


03

  如果舔毛是一種病,那善逸狐想竈門狼群已經病入膏肓了。

  只見因為受傷,暫時不前往巡邏的炭治狼不過是趴在原地,就不時有狼隻會經過牠的身邊,或趴下來為牠理理背上的毛,或輕輕地舔舔牠的面頰或眼瞼。

  善逸狐對於這副景象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但也絕對還不到習以為常的程度。

  在不久之前,牠被炭治狼帶回竈門狼群以前,無論牠是想要對別的動物親暱一些或是牠希望能夠被別的動物親近,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是只有爺爺會給予牠的溫情。

  但到了這裡,這一小方充滿竈門家溫厚心跳聲的草原,這些溫柔信手拈來。

  「善逸哥。」炭治狼的妹妹,禰豆子輕輕踱了過來,在善逸狐身側貼著牠的背趴下。牠是一隻美麗的雌狼,淺棕色的毛髮稍帶捲曲,連同牠整匹狼的氣質都柔和了起來。

  只是要是因為這樣就小瞧牠的話可是會大吃苦頭的。身為竈門狼群的長女,其戰鬥力甚至能與頭狼的炭治狼並駕齊驅。不過兩天前,善逸狐就親眼見證炭治狼跟禰豆子協力,僅憑兩隻狼的力量扳倒了一頭橫衝直撞的雄鹿。

  大多數情況下,肉食動物並不會勉強去狩獵正值青春力壯時期的獵物。牠們雖然具有較大的體型,單單一只就足以讓一家人溫飽,但也因而需要背負更大的狩獵風險。

  行動緩慢,力量貧弱的老弱婦孺才是更加合理的選擇。

  「善逸哥沒事嗎?身體都不痛了嗎?」禰豆子低聲詢問著,輕輕地擺動身體摩擦善逸狐的背,那裡有一大塊被金黃色毛髮藏住的瘀血。

  溫熱的毛髮緊靠緩和了瘀血的鈍痛,善逸狐放鬆的伸展爪子,嘴巴卻哭訴。「不好,我好痛,我感覺我都要對鹿有心理陰影了。」

  那天,一頭發情期的雄鹿噴著熱氣闖進狼群的休憩地。

  牠已失去理智,眼角發紅,嘴裡咂吧著白沫,惡狠狠的就朝善逸狐的方向撞去。

  沒辦法,物種差距,連尚未成年的弟妹們體型都比善逸狐大上一圈,善逸狐這個小不點自然就成了雄鹿欺凌的目標。

  自從來到竈門狼群之後,善逸狐已經很久沒有發出牠那振聾發聵的尖叫聲了。只是沒有做不代表做不到,於是善逸狐一邊尖叫著一邊繞著休憩區的小草原跑圈。無法評估究竟是發情公鹿造成小狼們的心靈傷害多些,還是善逸狐的高聲尖叫造成小狼們的聽力傷害多些。

  然後,巨大影子從森林裡飛躍而出,撲倒了那隻馴鹿。

  那是巡邏回來的炭治狼。

  年輕健壯的鹿的踢擊是致命的,炭治狼擒住對方的角度卻相當差勁,不只沒有完整的咬住鹿的氣管,柔軟的腹部甚至暴露在鹿的蹄下。

  善逸狐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從沒有自己獵過鹿,那不是狐狸該有的獵物清單,但是他曾經見過那群不自量力的鬣狗一哄而上,然後毫無懸念的被踹飛。

  牠們最後成功了,牠們當然會成功,牠們的數量是那一隻鹿的三十倍,但至少也有三隻鬣狗斷了骨頭,只能癱在地上等死。

  所以善逸狐也跟著撲了上去,牠在做這個動作前絕對沒有過腦袋,但無論重來多少次牠還是會這樣做。

  牠撲上去使盡渾身解數咬住公鹿的關節。

  牠背上的傷也是這時候被反覆在地上摔出來的。

  善逸狐被摔得眼冒金星,只從眼角餘光瞥見禰豆子也氣勢洶洶的加入戰局,接替了炭治狼掐住公鹿脖頸的工作。

  然後炭治狼就鬆了口,轉身把善逸狐從這一片混亂中扔出去了。

  等善逸狐從眩暈中恢復,禰豆子正緩緩鬆開杳無聲息的公鹿的脖子,炭治狼一瘸一拐的走到牠的面前,巨大的爪子抵著牠的爪子趴下來,濕潤的鼻尖湊到牠的鼻子前。

  「善逸沒事真是太好了。」牠說,鼻尖有血與泥土的氣味。

  善逸狐想抱怨、想哀號。牠哪裡沒事?牠現在全身都在痛,而且牠差點被嚇死。牠小小的狐狸心臟差點就要驟停,更不要說炭治狼明顯沒有準備好就衝出來的時候。要是肚子被鹿踢破了那竈門狼群的一家老小該怎麼辦——

  炭治狼輕輕地舔了舔善逸狐濕潤的鼻尖。

  如果舔毛是一種病,那它一定是傳染病,而且善逸狐也中標了。

  炭治狼一瘸一拐地走到善逸狐跟禰豆子面前,看起來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你們在聊什麼?」

  牠一邊說著,紅色的巨大狼爪抵住金黃色的小巧狐爪,趴了下來。「也讓我一起加入吧。」

  大狼暗紅色的頭顱前傾,立著雙耳湊了過來。

  善逸狐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大狼黑色的鼻尖、紅棕色的頰側、以及額際深紅色的胎毛。

  「沒什麼,辛苦你了,炭治狼。」


04

  鬼會吃動物嗎?

  在今天之前我妻善逸會說他不知道,雖然大多數時候他看到的鬼都是吃人的,似乎並沒有特意把動物入菜的鬼存在,不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難保沒有鬼會因為餓瘋了去殘害一些小動物。

  不過現在他確定了。

  鬼應該也是吃動物的。

  我妻善逸撞進這個場景的時刻可以說是正巧。

  原本一直躲在高處,藉著森林濃密的樹冠躲避鬼殺隊追捕的鬼延長了肢體,估量似的對著樹根處窩成一團的小狐狸打轉。

  在被層層遮蔽的微弱月光照耀下,不知是四肢還是脖頸變異出來的觸手狀軀體從樹頂垂落,環繞在小東西身邊。

  雖然還在打量,但那勢在必得的樣子,昭示了這隻鬼壓根沒有放過這隻小狐狸的心思。

  小小的金色身影把自己的皮毛膨得宛如一顆絨球,但乍看之下可愛的動作卻顯示這隻可憐的小狐狸有多驚恐。

  我妻善逸沿著鬼的聲音一路追趕,他不喜歡鬼的聲音,彷彿尺寸不合的齒輪強硬的軋在一塊空轉的音調不僅不和諧,越強的鬼心音越是刺耳難聽,我妻善逸都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耳孔給塞住。

  他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在森林裡穿行,其實身邊沒有人可以嘮叨的時候我妻善逸也是可以很安靜的。

  直到他撥開樹葉,看見鬼異常的肢體還有瑟瑟發抖的小狐狸。

  鬼不是人,狐狸也不是人,但我妻善逸反射性地尖叫出聲。

  「要死啦——」

  狐狸跟鬼都被嚇了一跳,兩者同時回頭,小狐狸圓溜溜的眼睛是晶瑩的茶色,純黑色的瞳仁無辜而柔弱;另一方面,鬼土黃色的觸手一抬,我妻善逸終於認出那到底是哪個部位變異而成的。

  一圈森白的牙齒,威脅力十足的閃爍森森白光。

  是嘴巴呀。

  善逸狐困擾的看著倒在牠身旁的雙足動物——一個金色的人類。

  今天牠遭遇了一種從來沒見過的掠食者,好像是蛇,但是除了長條型的身體之外,那東西又跟善逸狐曾經見過的任何一種蛇類都不同。

  首先那東西沒有鱗片、其次,那東西也沒有眼睛,只有一整圈的牙齒,實在是可怕至極,稱之為怪物也不為過。

  而且那東西速度極快,善逸狐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困在樹下,差一點點就要被吃掉了。

  就在這時候,金色的人類出現了。

  善逸狐對人類並不陌生,事實上被爺爺帶回去撫養之前,善逸狐就生活在人類的城鎮裡。

  人類是種特別的動物,他們的生活相當富餘,甚至經常將還能吃的食物傾倒在窩外。

  年幼的善逸狐就是靠著這些食物才在沒有保護者的情況下活了下來。雖然競爭的野貓野狗並不少,但靠著牠靈敏的耳朵和快速的身手,姑且還是能逃得掉的。

  若不是有一天牠大了膽子去偷雞,結果被人類圍困追殺到不得不遠離城鎮,回到森林裡過活,善逸狐得說牠其實頗為喜歡隱匿在城鎮裡的安樂生活的。

  於是現在,在這荒郊野外竟然又受到人類的救助,善逸狐頗為五味雜陳。

  方才,金色的人類在發出可怕的尖叫聲後唰一聲拔出刀子閃電一般的消滅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掠食者,接著就收起刀子直立在地面上不動了。

  善逸狐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剛用鼻尖輕輕一蹭那個人類的腿,金色的人類就咚一聲仰面倒了下去,動也不動。

  要不是善逸狐聽力好,聽出這個人類綿長的鼻息大約是在睡覺,否則真要以為這個人類死掉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好歹這個人類也救了牠,要是就這樣放他在這裡睡覺,如果剛剛的怪物的同伴找到這裡來,這個人類會被吃掉的吧。

  善逸狐猶豫許久,終於決定要試著把這個人類叫醒。

  畢竟這個人類都特意救了牠,總不會在醒來之後又要吃了牠吧。

  然而無論善逸狐用磨蹭的,用撞的,甚至啃了幾口那個人的手指頭,那個人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為什麼睡得這麼熟!人類也太沒有戒心了吧!這樣在外頭睡覺肯定會死掉的呀!

  善逸狐焦慮的來回踱步。牠與炭治狼約定好了在天亮前回到棲息地,炭治狼才答應讓牠自己一隻狐狸出來溜達,但現在月亮早已朝山的另一端落下,海平面的天空也翻起魚肚白要及時回到領地已經不可能,不如就等炭治狼來找牠吧。

  善逸狐無奈地繞著金色人類轉圈。人類不醒來,善逸狐也不方便離開,不過人類沒有毛皮,就這樣睡在草地上不知道會不會冷?

  偏頭想了想,善逸狐決定在在那個人脖子的凹陷處窩成一團,給他保溫一下。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平時善逸狐從不輕易讓別人亂碰自己保養得宜的毛皮,這次就勉強破例一下。

  縮在金色人類的身邊,金色人類平穩的呼吸聲讓善逸狐的意識也模糊了起來。難得自己出門一次就出了這種意外狀況,下次要說服炭治狼讓自己單獨出領地可能又要使盡渾身解數了。

  善逸狐在心底低低的嘆了口氣,緩緩進入了夢鄉……

  我妻善逸又一次張開眼睛的時候,鬼已經消失了,一團軟軟暖暖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臉旁邊。

  肩膀上也有些沉重,偏硬的毛髮紮在他的脖頸,有些刺癢。

  他颼的一聲從地上直直坐起,毫不意外的因為這個劇烈的動作把原本安安穩穩的睡在他脖子旁的東西給掀翻了。

  那東西發出一聲宛如嬰兒啼哭的驚叫,接著摔疼了似的在原地不動了。我妻善逸定睛一瞧,是一隻小狐狸,而且好像還是剛剛差點被鬼吃掉的那一隻。

  小狐狸瑟瑟發抖,四肢蜷得緊緊的,泛黑的耳朵尖往後壓平在一片金黃的腦袋上。

  我妻善逸斷片的記憶無法為他拼湊起為何自己沒事,也無法告訴他為何剛剛看起來要被吃掉的狐狸沒事,最後他只是伸出手撫上那隻小狐狸的頭頂。

  牠看起來很害怕,而害怕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安撫的摸頭。

  果不其然,隨著他的撫摸,小狐狸不再顫抖,甚至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臉,圓睜著眼睛望著他。

  我妻善逸笑了笑。動物心思單純,因此不會有像人類一樣複雜到難以承受的聲音。動物的聲音就像是森林裡的靜謐空氣、也像是靈動小溪的潺潺流水,無論哪個,都是讓我妻善逸頗為享受的聲音。

  即使發怒或是威脅,那也頂多就是烈火燃燒柴薪的爆裂聲,而非人類惡意或欺瞞的話語那般,有著彷彿能噬人心弦的空洞聲音。

  「你也沒事真是太好了。」見狐狸鬆開了身體,少年放下了手,狐狸竟自動自發的攀到他的腿上,好奇地望著他。這一點令善逸感到很新鮮,大部分的狐狸都是相當警戒的,不知為何這隻狐狸竟然如此親近他。

  「欸,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們嗎?」善逸湊近狐狸,饒有興趣的與其對話,雖然他聽不懂動物的心音代表什麼意思,但可以感覺到這隻狐狸在他身邊似乎相當放鬆。「該不會是你救了我?」

  兩雙茶色的眼睛互相凝視,卻愣是沒有一方可以明白另一方的意思,小狐狸最終別開了目光,再度往後退了退。

  「不用害怕啦,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久違的與無害的動物相處,我妻善逸有些興奮的揉捏小狐狸光滑漂亮的皮毛。小東西倒也順從,幾步踏上他的大腿,還坐了下來。

  這隻小狐狸顯然過得挺愜意,不只毛皮光鮮亮麗,摸上去甚至有點肉感,我妻善逸都要羨慕起來了。

  「真想跟你一樣當一隻悠哉的狐狸……啊、炭治郎!」熟悉的溫柔心音敲響鼓膜,我妻善逸高高興興地抬頭,卻看見一隻跟他差不多體型的巨大赤狼從樹叢裡探出了頭。

  我妻善逸發出無聲的尖叫,他不想震聾了腿上的小狐狸,但雙臂卻誠實的收緊,被死死抱住的小狐狸發出一聲痛呼。

  然後赤狼的心音就變了。

  宛如烈火轟然燒起的劈啪聲極具威脅性,在赤狼往善逸的面門撲來的同時有誰一把揪住了他的後領,硬是拉著他往後一帶,免去他被赤狼直接撲倒咬死的悲劇命運。

  「小心!」

  一把帶鞘的日輪刀橫過善逸的眼前,卡進赤狼的血盆大口。他抬頭,看見熟悉的花札耳飾搖晃。

  來人鬆開善逸的後領,雙手撐上刀背與赤狼角力。

  「炭治郎!」我妻善逸驚呼,幾乎是瞬間眼淚就滿出他的眼眶。「救命啊炭治郎!」

  「善逸快放開你手裡的狐狸!」紅髮的少年咬牙憋出一句。他一手正握著刀柄、另一手反握著刀鞘,竭力將整把日輪刀豎直,不讓赤狼把張開的嘴合上。赤狼有力的下顎極有可能讓刀鞘裡脆弱的刀刃裂開,真要如此他又要被鋼鐵塚先生追殺了。

  「哦、哦!」才注意到懷裡的小狐狸被自己掐得都掙扎不動了,我妻善逸連忙鬆開了雙手,被狐狸報復似的啃了一口下巴。「好痛!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嘛!」

  見到狐狸輕巧的跳下我妻善逸的膝頭,赤狼也迅速的放開了炭治郎的刀,一口叼起還沒站穩的狐狸橫了兩個人類一眼,接著越過樹叢,幾秒之內就消失在樹林深處。

  「哇喔。」我妻善逸感嘆。無論是鬼還是狐狸還是狼,出現的時間都太過短暫,讓他來不及有太多深刻的情緒。

  但是人到底是一直在的。

  「善逸,你沒事吧?」炭治郎在他的身後蹲下來,從善逸的角度看不見炭治郎的臉,但是可以聽見急促的心跳聲正在趨緩。「你遇到鬼了嗎?我聽五加說你在野外昏倒了,所以特意來找你。」

  「遇是遇到了,但好像被剛剛的狐狸救了。」我妻善逸不解的插起手臂。「話說那隻狼怎麼回事啊,嚇死人了。」

  「好像是想要保護那隻狐狸吧,牠太激動了我只能聞出『別碰牠!』這一類的訊息。」

  聽了炭治郎的回答,善逸戲劇性的回過了頭。「炭治郎又不是狼!不要身兼狼的翻譯啊!」

  「可是牠就是那個意思嘛。」炭治郎望著善逸,赭紅色的眼褚泛著無辜的光芒。一隻手蓋上善逸的頭頂,輕輕地拍了拍。「總之善逸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

  炭治郎整了整木箱的背帶後站起,朝我妻善逸伸出了手。

  雖然我妻善逸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比如一隻狼那麼關心一隻狐狸幹嘛,但此刻面對一隻願意帶自己回家的手,所有的疑問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緊緊回握住炭治郎生滿厚繭的手,微笑。

   「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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